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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宾渔业社区在海水上涨中奋力争取未来

2025年3月10日，菲律宾卡拉加省迪帕库劳市，菲律宾海的景色。

每天上午10点左右，诺埃米·雷耶斯的心中都会充满希望。这时她的丈夫马里奥托的渔船会出现在太平洋的波光粼粼的地平线上。当他的小船被拖上沙滩时，就能看出他的劳作是否有所收获。但今天没有：在海上用手工钓线钓了五个小时，只捕到了八条小沙丁鱼和鲭鱼。“几乎什么都没有，”他们11岁的儿子卡杰抱怨道，他爬上斜坡回到他们的棚屋里。

这次的渔获足以让家人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但无法帮助他们重建去年年底被连续六场破纪录的风暴摧毁的房屋。自11月以来，雷耶斯一家一直住在这里，在防水布和棕榈叶棚下，夹在涌来的海浪和沿海公路之间。下雨时，雨水会从屋顶的缝隙中渗入。晚上，经过的大型车辆会震动结构，把他们从睡梦中惊醒。由于没有锁甚至门，路过的陌生人有时会进入屋内。“我很难入睡，担心有辆卡车会撞上我们，”42岁的诺埃米一边清理和去鱼内脏做传统的酸汤，一边说道。

这种危险的生活方式在菲律宾非常普遍，这是一个拥有1.15亿人口、分布在7000多个岛屿上的群岛国家。海洋仍然是这个国家的生命线。渔业雇用了超过160万人，他们的渔获是该国主要的蛋白质来源，每天有约1.2万吨的渔获量。但这种关系正变得越来越紧张。日益强烈的台风和不断减少的渔获量正在将历来作为生命之源的海洋转变为破坏和绝望的来源。“有时候大海全靠运气，”50岁的马里奥托耸耸肩，疲惫地倒在他们夫妻和九个孩子中的五个睡觉的木制平台上。

如果雷耶斯家庭失去了好运，全球6亿依赖小规模渔业和水产养殖的人们也面临着越来越多的挑战。从孟加拉国到古巴，从塞内加尔到瓦努阿图的沿海社区，他们的生计和安全正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温室气体的增加正在加剧极端天气事件的强度，这不仅减少了鱼类资源，还使获取鱼类变得更加困难和危险。

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执行秘书西蒙·斯蒂尔（Simon Stiell）告诉《时代》杂志，沿海社区处于前线，面临着海平面上升、暴风雨和潮汐冲击摧毁数百万房屋、企业和公共基础设施的问题。斯蒂尔并非旁观者。就在去年7月，飓风贝里尔摧毁了他家乡的卡里亚库岛，98%的房屋和建筑遭到严重损坏或摧毁，导致超过3500人流离失所。

社会中最脆弱的人群承受着最大的压力，尤其是儿童。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估计，全球每天平均有2万名儿童被驱逐，其中95%是由于洪水和风暴使沿海渔业社区变得更加危险。菲律宾拥有最多的儿童气候难民这一臭名昭著的头衔。根据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数据，由于60%的人口住在海边——比加拿大人口还多——以及海平面上升速度是全球平均水平的四倍，菲律宾在2016年至2021年间经历了创纪录的970万儿童流离失所。

“孩子们看到学校被淹、医疗设施和供水系统受损，庄稼和其他食物来源被冲走，”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执行主任凯瑟琳·拉塞尔（Catherine Russell）说道。除了营养不良和霍乱、登革热等水传播疾病等健康风险外，流离失所的儿童学业受阻，更可能辍学以支持家庭，这意味着他们比父母一代拥有更少的机会去建立更加繁荣和安全的生活。

2025年3月10日，菲律宾卡拉加省阿罗拉省中部卢松地区迪尼奥格海滩，孩子们在传统渔船归来的渔民旁玩耍。该地区受到台风“马尼”（在菲律宾称为“佩皮托”超级台风）的影响。

“持续的流离失所威胁造成了慢性焦虑和创伤，尤其是对儿童而言，”菲律宾红十字会秘书长格温多琳· Pang（Gwendolyn Pang）说道。“因为不断搬迁、撤离和重新安置，他们没有正常生活的迹象。频繁的灾难在情感和心理上都令人精疲力尽。”

这一连串的困难可能会加剧更大的危险。每捕获一磅野生渔业的鱼，涉及的碳排放量仅为1/2至3磅，而红肉生产则从15至50磅不等。但预计到2055年，热带地区将有大量沿海社区被迫迁往城市，海鲜渔获量可能减少多达40%，使沿海人口从可持续的食品生产者转变为城市消费者，其碳足迹呈指数级增长。为应对这一问题，政府、非政府组织和当地居民正在努力增强沿海社区的韧性，加强房屋和基础设施以更好地应对极端天气，并多元化收入以减轻气候变化的影响。但为下一代提供比上一代更好的前景是一场艰难的斗争。

“人们告诉我的很简单：他们希望自己的家庭、更广泛的社区、企业和生计得到更好的保护，”斯蒂尔说道。“他们希望专注于教育、医疗和经济机会，而不是为应对下一场风暴而四处奔波。”

很少有国家像菲律宾一样深刻理解海洋。在费迪南德·麦哲伦1521年首次踏上这片土地之前，当地居民一直是天然的航海者，停泊在岛屿上，在称为“巴朗加”（Balangay）的船上繁荣发展，这个词如今已成为该国最小的政治单位或村庄的代名词。

菲律宾人占全球海员社区的四分之一以上。换句话说，每五个在国外就业的菲律宾人中就有一人在水上工作。马尼拉仍然是东南亚的主要港口之一，而周围的水域，包括在激烈争夺的南海，蕴藏着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资源。

但这种与海洋的亲密关系也使菲律宾对日益猛烈和频繁的极端天气变得尤为脆弱。位于太平洋“台风带”上的菲律宾每年平均遭遇20场热带气旋，大多数发生在7月至10月之间。台风是复合事件，因为低压会将海水吸入，同时暴雨冲刷山坡，强风袭击房屋和基础设施。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工作组联合主席罗伯特·沃塔德（Robert Vautard）表示：“海岸线是所有问题的交汇点，其强度正在增加。”

许多菲律宾人生活在持续的流离失所恐惧中。在卢松岛的另一端，比科尔地区的文森茨市苏拉村坐落在一个仅400英尺宽的沙洲上，将太平洋与潮汐红树林分隔开来。这里甚至连一条通行道路都没有，生活围绕着捕鱼、养虾和养殖牡蛎和螃蟹展开。唯一的非水产业是附近的一片西瓜田，以及偶尔鸡鸭猪的叫声。

2025年3月8日，菲律宾卡马里内斯省比科尔地区文森茨市苏拉村的航拍图。该地区靠近菲律宾海和拉博河，地理位置使其极易受到来自太平洋的台风和风暴的影响。

2025年3月8日，菲律宾卡马里内斯省比科尔地区文森茨市苏拉村，里基·桑胡安·皮奥昆托（41岁）、他的妻子简妮丝·马加纳·巴隆（22岁）以及他们的女儿普丽西拉·迈克尔·巴隆（7岁）和丽奇·简·皮奥昆托（3岁）在他们以前的房屋前的肖像。该家庭的房屋在台风“马尼”中被夷为平地，但后来在相邻地块上重建。

2025年3月8日，菲律宾卡马里内斯省比科尔地区文森茨市苏拉村，村篮球场屋顶正在维修。屋顶在台风“马尼”（在菲律宾称为“佩皮托”超级台风）袭击后脱落。

每年大约四次，村长罗丝玛丽·阿博加多会下令疏散，苏拉的269户家庭会登上小船，进行20分钟的旅程前往附近的小学。在那里，他们必须在垫子上躲藏几天，恶劣天气会将村庄淹没在旋转的海水涡流中，摧毁蟹笼、渔网和房屋。“通常，男性不愿离开村庄，因为他们想照顾牲畜，”阿博加多坐在芒果树下说道，这棵芒果树的阴影成为他们的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