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价的AI工具可能带来长期的巨大代价

AI工具的成本仅为人类劳动的一小部分——并且可能削弱构建职业所需的岗位。

插图：Jacqui VanLiew

2007年，AI创业者卢克·阿里戈尼（Luke Arrigoni）在第一份作为初级软件开发人员的工作中赚了63,000美元。如今他表示，如今能写出比他当年更好的代码的AI工具，每年仅需120美元。

这些数字让他感到不安。经营着帮助好莱坞明星寻找未经授权的深度伪造内容的公司Loti AI的阿里戈尼担心，定价过低的AI工具会促使公司削减入门级岗位。他希望改变激励机制，使人们的职业生涯不会在开始前就结束。“如果你让AI系统更昂贵，那么你就有了经济激励去雇佣刚开始起步的人，”他说。

AI正在改变或彻底消除工作已成为一种持续的焦虑。但随着对AI代理的需求增长，这种担忧正获得新的紧迫性关于AI代理的法律责任问题。这些AI系统现在可以进行销售电话和编写软件代码，这些工作曾专属于人类。

到目前为止，情况还不算严重。招聘平台ZipRecruiter估计今年美国夏季实习的数量已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

但这种情况可能很快就会改变。在上周旧金山的Snowflake峰会上，OpenAI首席执行官山姆·阿尔特曼（Sam Altman）将当前的AI工具比作实习生。他说下一代技术将像更“有经验”的员工。一些公司经理已经像传统上管理“相对初级的员工”一样，开始监督“大量代理”，阿尔特曼声称。

OpenAI曾讨论过缓解措施，如再培训计划以防止潜在的就业危机——但并未提及通过提高服务价格来减缓向AI工作的过渡。

这让阿里戈尼感到不安。即使考虑到最昂贵的附加功能，AI编码代理的成本也仅为初级工程师的一小部分。如果缺乏工作经验的工人无法获得工作机会，阿里戈尼认为，他们可能无法获得领导未来团队（无论是人类还是机器）所需的技能。

OpenAI未回应评论请求。

“低于人类”

自2022年ChatGPT作为免费聊天机器人推出并引发AI热潮以来，AI定价波动不定。通常，许多AI公司仍然提供有限使用的免费层级，基础层级的价格已下降。尽管如此，最新功能的顶级计划价格已上涨，但尚未达到为提供这些服务的公司带来利润或阻止采用的程度。

初创公司高管和定价顾问将低价归因于AI供应商之间的激烈竞争。“他们唯一获胜的方式就是大规模采用，”定价策略公司Monetizely的首席执行官阿吉特·古曼（Ajit Ghuman）表示。这意味着AI公司需要收取与竞争对手相同的价格。古曼表示，除非电力或GPU短缺成为主要问题，或者一家公司垄断AI市场，否则很难看到价格显著上涨。

旧金山初创公司Decagon销售的客户支持聊天机器人被零售商和技术公司使用，每场对话收费1美元或更少每场对话——大约是人工支持的一半。在某些情况下，聊天机器人可能比人类更有效，但Decagon认为其客户永远不会为此支付更多费用。“投资AI的原因是效率，”首席执行官杰西·张（Jesse Zhang）表示。“你将低于人类劳动。这基本上就是技术的意义。”

张表示，扣除某些间接成本后，他的公司每场对话都能盈利，但他拒绝评论这家初创公司的整体盈利能力。从包括安德里森·霍夫曼（Andreessen Horowitz）和Accel在内的风险投资公司筹集了1亿美元，Decagon有优先考虑增长而非盈利的灵活性。“我们能否定价更高，这总是像一个‘如果’，”他说。“但总体而言我们目前相当满意。”

“如此便宜”

投资公司Redpoint Ventures的董事总经理埃里卡·布雷西亚（Erica Brescia）上个月对AI代理定价有了顿悟。谷歌新的AI Ultra计划250美元的定价让她震惊。“这一切都太便宜了，”她回忆道。“这与人们获得的价值不成比例。”她觉得至少翻倍的价格会更合理。（就在同周，英伟达首席执行官黄仁勋（Jensen Huang）在Stratechery上表示，他将毫不犹豫地每年雇佣一名AI代理10万美元。）

此前，布雷西亚曾担任GitHub的首席运营官，这帮助设定了AI定价的标准。GitHub的Copilot编码助手在2022年ChatGPT发布前几个月以每月10美元的价格推出。布雷西亚表示，GitHub选择了能吸引大量用户的定价。目标是收集数据以改进服务，而其母公司微软并不介意为实现这一目标而让新工具亏损。实际上，布雷西亚估计，现在Copilot为软件开发者提供的价值应反映在100倍的定价上。（GitHub首席运营官凯尔·达格勒（Kyle Daigle）告诉《连线》杂志，公司的目标是支持而非取代开发者，并表示“定价体现了对普及强大工具的承诺。”）

如今，Copilot的最高价格为每月21美元。类似工具也跟随其步伐，包括从Redpoint和其他公司获得1250万美元融资的Zed。5月，该公司开始对其从零构建的AI辅助代码编辑器收取每月最低20美元的费用。

Zed首席执行官纳森·索博（Nathan Sobo）预计，由于当前定价模式不可持续，AI公司未来会提高价格。但相对于人类而言，他希望保持AI代理的低成本，以便任何人都可以使用它们来增强工作、开发更好的软件并创造新工作。“我希望以尽可能低的成本获得尽可能多的智能，”他说。“但对我来说，这包括潜在的初级工程师以尽可能低的成本使用这项技术。”

Decagon的张持相同观点。他说：“我们会支付更多吗？稍微？是的。”但他补充道，“2000美元？可能不会。”他补充说，“对优秀工程师的需求是无限的。”

AI创业者表示，如果AI代理更容易设置且更可靠，它们可能会收取更高的价格。例如，曾在亚马逊、Meta和微软工作的高级软件工程师南迪塔·吉里（Nandita Giri）表示，她每年愿意为AI个人助理支付数千美元。“但有严格条件——你不能在使用它时感到沮丧，”她说。

不幸的是，这一天似乎还很遥远。作为一项个人项目，吉里尝试开发一个可以防止心理倦怠的AI代理。“它只是取消了我的所有会议，”她说。当然是一种解决方案，但不是理想的方案。

现在，一些公司正在雇佣“AI架构师”来监督代理系统并减少失误。问题是，如果今天的初级员工被剥夺了机会，未来谁会占据这些职位？麻省理工学院经济学家西蒙·约翰逊（Simon Johnson）表示，他不指望公司在制定定价决策时考虑职业中断的社会成本。他建议政府降低入门级职位的工资税以鼓励雇佣。“正确的杠杆是降低雇主的成本，”约翰逊说。

阿里戈尼选择了第三条路。在Loti AI，他优先稳定地雇佣初级工程师，并未使用AI编码工具。如果工作末日来临，“我不希望我负有责任，”他说。